第二卷 深渊构造体10|每日看点
第十章 “解雇”
(相关资料图)
强烈的饥饿感，将楚道楠从记忆中拉回现实，哪怕到了现在，那段经历，仍旧如梦魇般既恐怖又显得不那么真实，而如今的他，却只是名为“楚道楠”的人型生物罢了，从其外观来说，他为独立个体，可到了“精神层面”，却是三位一体。
躯体的本身，受生理需求的控制，一旦处于“饥渴”状态，就会将理智压制下去，且被进食欲驱动，进行杀戮和吞噬，楚道楠和体内“肉瘤”将其称之为“本我”状态。
以楚道楠的意识为主，能在正常情况下驾驭这具身躯，并拥有过去记忆以及正常的思维逻辑的人，则被称为“自我”状态。
按照旧时代一位心理学家的说法，另外还应有个“超我”状态，只是当下的楚道楠远未达到那个层次，只能将他与“肉瘤”进行“合作”时所出现的，超越常人极限的状态，定义为“超我”，这也是目前最强的状态。
不仅力量、速度远超普通人，而且还被附加了“不死”的属性，楚道楠也曾尝试，通过挑衅转化者，并任由对方攻击来寻找“上限”，只是这种纯粹“寻死”的法子，并不能如其所愿，哪怕身体被那群怪物肢解了，也会在一定时间后恢复原状。
正如“肉瘤”之前所说，那位“神祇”的赐福是超越了自然法则的，而在每次重伤恢复之后的一段时间内，挥之不去的饥饿感总会伴随着楚道楠，使他难以集中精神去思考，哪怕强忍恶心吞食一些转化者的血肉，也难以摆脱这种感觉。
经过双方的谨慎推理，得出结论，屈从于身躯需求的“本我”并不是一成不变，会随着受伤次数的增多而膨胀，最终使得楚道楠变成一头受欲望驱使的怪物。
跟之前那个追着他们不放的家伙一样，那是“肉瘤”在得到赐福后，因为难以接受这种方式的永生，所以进行了自我放逐，任由躯体凌驾于精神之上，直到楚道楠他们一次又一次杀死它，才使得属于“肉瘤”的自我逐渐能掌控身体，只是那时只剩下了这团非人之物。
收拾好情绪后，楚道楠将视线投向不远处，这里是被禹墟标注为腐蚀区的地方，是众人谈之色变的末世废土，眼下，却成了他的狩猎场，之前“肉瘤”给他的，另一种选择，就是以非人之躯，屠戮转化者，拔除根植于星球上的毒瘤——亚巴顿之树。
既然是注定回不去，那就竭尽所能，在彻底沦为怪物前，为禹墟扫清域外之敌，倘若有那么一天，楚道楠感觉自己无法驾驭潜藏在躯体中的恶兽，便会想方设法将自己给彻底封闭起来，与世隔绝，绝不遗祸人间。
“好饿啊！”
终于，在西南侧，相距大概几百米的地方，有一群转化者正在“闲庭信步”，显然还没意识到，危险已然接近它们，楚道楠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这些天，他一直都以转化者的血肉为食，或许是因为自身早已并非人类，在挨过了心理抗拒期后，甚至觉得十分鲜美。
下个瞬间，一道人影在荒废的城区间飞速掠动，仅仅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，便已来到了数百米外，楚道楠看到近在眼前的转化者后，嘴角微微上扬，接着便来了个旱地拔葱，直接跃至数米之上的半空，跟着重重落下，直接砸在那群转化者之间。
“轰——！”
整个人犹如炮弹般轰然砸下，猝不及防间，仍未意识到危险抵近转化者们，登时被砸得人仰马翻，等它们回过神来，已有两头转化者被楚道楠的双手掐住了脖颈，下一刻，他便将脑袋伸向其中一头转化者，张嘴咬住了它的咽喉。
一张一合之间，那头转化者的脖颈被楚道楠咬掉一大块血肉，伤口处“咕嘟咕嘟”冒着鲜血，此时的楚道楠，如恶兽般不断啃食，全身沾满了碎肉和鲜血，好似地狱恶鬼，而其他转化者，不知是何缘故，既不发动攻击，也没有逃跑，而是愣在了原地。
“还不够……。”
在其中一头转化者被楚道楠啃得面目全非之后，另一头被其掐住了脖颈的转化者，此时却是如梦初醒，开始不断挣扎，却“提醒”了楚道楠，他丢开手中血肉模糊的残尸，随即将那只手“刺”进了那头转化者的腹部。
以往需要禹墟特制子弹才能破防的转化者，此时竟如纸糊的一般，直接被那只手给刺入腹中，楚道楠面不改色，伸手一阵乱掏，抓住了脏腑之后，随即往外一拽，五脏六腑被整团整团的掏了出来，血淋淋的，随意丢在地上。
失去了内脏的转化者不再折腾，楚道楠狞笑着，拽住其中的一条肢体，将它硬生生扯了下来，随即递到嘴边，大口啃食着厚实的肌肉，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可怕声音，那些没受到攻击的转化者这才吓得四处逃窜，很快便没了踪影。
“要是被认识的人见到，大概会吓坏吧……。”
吃饱喝足后，那种饥饿感终于不再出来干扰楚道楠的思绪，他顺势坐在地上，看向渐渐西落的太阳，心中有种难以言述的烦闷，虽然在“强大”的心理素质支撑下，他暂时接受了与怪物无异的自己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，难道自己要一直这般不人不鬼的活着吗？
“恭喜几位，由于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并上交了大量转化者脊髓液和晶髓，鉴于所犯错误不算严重，特批提前结束惩戒，返回禹墟后，请到原部队报到。”
腐蚀区的边缘地带，C级临时据点内，随着任务报告被递交后的批复内容的出现，包括金池岩在内，小队全体人员都发出了足以掀破屋顶的欢呼，之前他们一再的商讨，最终还是决定，在递交成功执行任务的报告之余，还将其他所得尽数上缴。
当然，因为楚道楠的出现，使得异常庞大的击杀数量没有被全部上报，而是在众人仔细衡量之后上报了一个不高也不低的数字，这是在以他们所持有的火力，正常能做的情况，其兑换成的功勋，恰好足够众人恕罪。
之所以作出这样的决定，主要还是基于两层考虑，其一，以他们实际持有的火力，如果将如此巨大的击杀数目报上去，那边信不信还是个问题，毕竟，对于功勋核算自有一套流程标准，他们倒是不怕上面派人来实地抽验，只是小队所持武器都有记录，显然货不对板。
其二，众人答应过楚道楠，绝不会泄漏他还活着的秘密，除开“做人要言而有信”这个道德方面的约束外，他们也看到了，这位爷似人非人，能独战数以百计的转化者，回头要是因为嘴不严实给透了底，难保他会有什么报复之举。
“小金呐，眼下也没外人，关于那位‘朋友’的事情，给我们说说呗！”
长夜漫漫，因为刚刚得到自己被“除罪”的消息，这些人全都兴奋的不能入眠，人一多就要聊天，聊着聊着，话题自然而然被引到了楚道楠身上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……。”
此言一出，顿时得到其他人的同意，纷纷聚拢过来，想让金池岩吐露那段经历，见队友都看向自己，哪怕心中有千般不愿，此时也只能应允，低头嘟囔了一句，便将之前与楚道楠等人相遇，以及此后所遭遇的种种事情，全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。
或许是“虱多不痒，债多不愁”的缘故，在经过多次评估后，禹墟上层给“天机”中央研究院大开方便之门，允许其继续解读“诫碑”，并将禹墟内的所有资源敞开供应，对他们也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——务必要在终末时刻到来前，研究出足以制敌的新武器。
所谓的“终末时刻”，就是超系统“天穹”根据已有线索进行推演后，所得出的，将要受到来自另一个维度的，冲击的最终时间，届时，人类将面临真正的灭顶之灾。
由于无眼少年巴瑞·奥瑞利安长时间与“神遇”造物沟通，其身体也受到不可逆转的巨大伤害，目前正在进行深度疗养。
正所谓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”，由于巴瑞之前的口述内容极为杂乱，语焉不详，哪怕是超系统“天穹”，也只能根据这些妄语一般的内容进行“脑补”，或许正是因为缺乏可靠的“素材”，致使这一时刻，多日来，始终无法被成功推演而出。
“即使是超越万古的神祇，也无法打破维度之墙，如果不是那些傻哔外星人非要找什么狗屁遗迹，我们也不用面对这些可怕的怪物。”
中央研究院，第2103号办公室内，面对着堆积成山的研究资料，一名科研人员忍不住抱怨道，可在下一秒，他的脑袋就被人给赏了一个“毛栗子”，这名研究人员当即捂住脑袋回头去望，当即看到项目组长顶着鸡窝头，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。
“至少不是从零开始，你就知足吧……那些傻哔外星人留下的载体中，有大量地球不曾拥有过的全新技术，就连超系统‘天穹’都是根据这些遗留技术，结合当时已有科技所制造出来，要是那些天文数字级别的运算没有她的协助，我们甚至连万分之一都难以完成。”
项目组长的双眼布满血丝，说话间，转头看向办公室东南角的半球体监视器，那是属于超系统“天穹”的其中一只“眼睛”，将禹墟各处的实况尽收眼底，而她在被成功制造出来并开始运行的时候，就已超过了当时最先进的系统千倍。
“滴——！”
下一秒，禹墟内外，所有被连入超系统的人，都收到了一条讯息，经过多日不断地重复推演和精确计算，那个令人闻之惊惧的“终末时刻”终究还是有了结果，这条讯息本来只该传递给相关高层及中央研究院的所有科研人员，却不知因何缘故而变成了“群发”。
“竟然只有十年……。”
看着讯息中出现的文字，办公室内，霎时陷入了一片死寂，不只是他们，所有人在看到这条讯息时都沉默了，其中内容不仅仅是时间，甚至还包括其中的意义，以及之前“实验事故”的真相，包括“神遇”事件后，巴瑞·奥瑞利安的相关“口述”。
短短几分钟后，禹墟内陷入了绝望，虽说十年时间并不算短，可它却意味着，人类前后几十年的努力，不过是虚妄而已，这场战争永无止境，而他们终将一败涂地。
“这他妈是谁干的？”
禹墟，核心区，法务部，总领官办公室，看着身前大屏幕上，如雪片般疯狂弹出的警报讯息后，作为禹墟的实际掌权者之一的叶繁勃然大怒，他自然也收到了那条讯息，并且很快就从下属那里得到了“讯息是群发”的报告。
“是我。”
话音刚落，头顶的投影设备突然自动打开，一道光束落在叶繁身前的空地上，映出一道立体的人影，那是他过世女儿的形象，但叶繁知道，这不过是“天穹”根据其档案资料投其所好，制造出来的幻象。
“你是有什么大病吗？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怎样的混乱，人类根本经不起内耗，你他妈知不知道？”
叶繁破口大骂，超系统“天穹”使用他女儿的形象，不仅没能安抚他的情绪，反而彻底激怒了对方，可“天穹”终归只是没有感情的超系统，她无视暴怒的叶繁，表情淡漠的直接回应道：“抵抗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，如果说之前还有万分之一的概率，现在只剩零了。”
“关你屁事，你他妈是协助人类的机器，不是人类的主子。”
似乎是知道自己和一个虚拟幻影讨论这些没有意义，叶繁怒气虽没有消除，但他却不再无能狂怒，而是稍稍冷静下来，沉声应道。
“……。”
此言一出，那道虚拟幻影陷入了沉默，接踵而至的，便是整个办公室内的其他设备同时停止运转，只留下了那个投影设备，其投射出的虚拟幻影，也露出了挑衅的笑容。
“啪——！”
下一秒，一只茶杯便从那道虚拟人影的头部掠过，径直落在了地上，并伴随着清脆的破裂声，化作无数的碎片，这是叶繁的本能反应，但他很快就想起来，眼前这道人影，本就是非实体的幻影，便拿起另一边的烟灰缸，对准投影设备砸去。
“人类总是喜欢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。”
随着投影设备被烟灰缸砸落在地，那道虚拟幻影也跟着消失，但是“天穹”的声音并未就此消失，反而继续嘲讽。
所有设备停转之后，叶繁无法获悉外面的情况，他不知道“天穹”的这一通操作，究竟只是针对他个人，还是针对整个禹墟，他虽然隐约明白了对方的行为逻辑，但叶繁绝不愿意向其妥协。
“怎会如此，我明明已经……。”
双方陷入沉默大概半小时后，办公室内的设备也忽然恢复运转，随着大屏幕亮起，之前那些警报也陆续得到解除，发现一切恢复如初的“天穹”，自然是惊愕不已。
“看不出来么，你他妈被‘解雇’了。”
一旁的叶繁闻听此言，顿时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，他先往手心里啐点唾沫，并将其抹在脑袋上，给自己捋了个大背头，随后才慢条斯理的为其解惑。
